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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的图像

卢克•吐依曼(Luc. Tuymans,1958- )的绘画

2014年11月14日 本文来源:车建全 图片来源:车建全 作者:mal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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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迈克尔•摩尔的《华氏911》可以说是有始以来以艺术形式最直接地干预政治,并试图以揭露正面记录的重大事件背后所遮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艺术作品。虽然他试图借此阻止布什连任的大胆举动最后以失败告终,但作为一个艺

    
    艺术与政治,绘画与电影,我们可否找到他们之间共性的存在,或是他们互相介入的时候是否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其实,艺术创作呈现的远远不只是表象,还可以是对政治、社会、人文等更深刻的表达与思考。今天,广州美术学院车建全教授通过多个角度的分析为我们带来关于艺术家卢克·吐依曼(Luc Tuymans)的作品解读。

迈克尔•摩尔的《华氏911》可以说是有始以来以艺术形式最直接地干预政治,并试图以揭露正面记录的重大事件背后所遮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艺术作品。虽然他试图借此阻止布什连任的大胆举动最后以失败告终,但作为一个艺术家,摩尔证明了在一个高度民主与法制的国家,艺术形式有责任介入到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去,有责任澄清传媒的误导,至少引发公众对真相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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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氏911》海报

伦敦电影院在以切•格瓦拉日记改编的电影《摩托日记》首映式上,赫然打出这样的广告词:“当你被世界改变后,你就去改变这个世界!”这样豪迈、激动人心的语言,不仅仅希望概括性地描述切•格瓦拉由一名医生向革命者的转变,更希望我们时刻警惕个体生活的改善所导致的对人类社会依然存在的阴谋、争战、杀戮、危险和冷漠的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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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

在欧洲,越来越多的艺术家从狭窄的艺术圈中走出来,以个人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对世界的看法,他们希望当自己的良知与理想慢慢被世界改变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不用自己的话语方式去改变这个并不理想的世界。他们不仅具有为世界提供审美享受的义务,他们同样有权利,用自己的方式来揭示媒体的虚伪和政府的谎言,为一个社会趋向良性发展发出自己的声音。

与影像的直接方式不同,绘画一直是以形象和隐喻的方式来表态。伊门多夫在1980年代创作的《朋友》和平克•弗洛依德的《迷墙》一样,是对墙所代表的阻隔发出的指控。他们的呼声,已经提前在人们心中将柏林墙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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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克•弗洛依德《迷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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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卢克•吐依曼(Luc Tuymans)

而对于卢克•吐依曼(Luc Tuymans)这位年轻的比利时艺术家来说,任何激进的、直接地介入现实的方式都不是他的选择。他的选择是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唤起人们对被忽视、被遗忘、被遮蔽的现实的思考,这是一种极力去隐藏提示的揭示方法,他的作品经常会被误认为仅仅是一张无关紧要的褪了色的图片。对他来说,绘画从来就不是一种纯粹的、照亮心灵的行为,而是永远在不停地捕捉历史与群体记忆的行为,他从中截取有意思的主题并将之演绎为图式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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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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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祈神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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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眼睛》

也许理解吐依曼独特的艺术实践的最好方式,是和里希特做一个比较,吐依曼说对他的绘画方向最具启发性的艺术家是德国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而里希特深刻影响他的作品是里希特于1988年完成的《1977年10月18日》系列,由15幅灰色绘画组成,描述了监禁及随后的谋杀,这个作品直接影响了吐依曼其后的绘画,从选择资料到图像运用,吐依曼的作品经常从现实照片、社会新闻图片或近期社会政治事件中提取素材,同里希特一样,他揭示被争议的现象本质并用微妙含蓄的方式挑战被指涉的理所当然真实。与里希特不同的是,里希特倾向于游走在形象与抽象之间的思维辩证分析,而吐依曼则更为无情地、系统化地呈现了令人不安的图像和艺术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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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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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病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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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战犯》

他在谈及从照片到绘画图像的转化过程时说:“一个图像作为一个独特的存在,你永远无法复制它。”因此,他没有直接去复制任何一个原始素材中图像,而是淡化它、截取它、隐藏它,直到它成为绘画的图像。他创造了一系列不规则的大小不依的组画来处理殖民政权、大规模的屠杀(打开的伤口)、种族灭绝、还有帕特里克•卢姆巴(前刚果民选首相)、刚果的放射性尘埃,透过这些图像,吐依曼关注那些被捕捉到的可以唤醒有争议事件或现象的图像,他仔细从素材中挑选,尽量从图像或影像性方面隐藏原始细节,即以含糊难解的口吻,强化假定为在照片和“官方说法”之间的黑色秘密,并用所唤起的思考来填补这个裂缝。比如,在2001年威尼斯双年展上,他展出的作品:画中人身穿白色海军制服,戴着墨镜,正从飞机的舷梯走下来,标题提示这是比利时国王博杜安,在其殖民地刚果独立后不久,因民选首相卢姆巴被刺出访刚果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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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卢姆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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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比利时国王博杜安》

吐依曼通常运用小幅尺寸的画布来进行几近苍白的单一的描绘:褪色的绿、苍白的米黄、无力的褐色和失重的灰色,他懂得如何像传统中的伟大画家那样运用技术来处理细节,但他有意控制的审慎的用笔,又在抑制任何绘画性精湛技巧的暗示。他的图像是由色层在画布上慢慢呈现的,而且没有焦点。这种特殊的图式策略,来自吐依曼早年拍摄电影的经历,他画过很多影片的分镜头素描,这些素描和电影非常接近,或许这种叙事性的经验在后来的绘画中成为他传达指涉信息的主要方式。比如仅仅通过微小的细节提示信息片断,在他早期名叫《秘密》(1990年)的肖像作品中,主体的脸部被模糊化了,但这个男人夹克被截切的细节,表明这是纳粹士兵的制服,而《散步》(1993年)则选择了希特勒离开他在贝尔克特花园的房子去散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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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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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吐依曼《散步》

像众多吐依曼的作品,那些细节几乎是难以分辨的。就如同绘画变为抽象指向性的寓言,他要探查的是被抑制的群体的记忆和不可否认的历史存在。这种探查保持着敏感而又漠然的姿态,以同现实与现时发生距离感,它追述了逝去的生命和被压抑的历史。吐依曼的肖像作品大多与纳粹暴行有关,他沿用了电影镜头的画面语言,以推进、静止的画面,一步步带领人们去辨认隐藏的真实。即使是他连续性或系列的作品,他都没有提供任何前后联系,而是强调画面的自身意义,即图像点的意义。